第4章 同心蠱
眼前這少年竟然知道孤煞命?
自小因為這孤煞命她幾乎成了過街老鼠。
她母親也曾找了不少道士試圖化解,可那些道士隻留下幾句晦澀難懂的話。
那道士說:“姑娘命格極重,前世債今生還,因果報應而己,姑娘還需生生受著,等到哪日尋得大道,方是破解之日。”
當時她母親隻覺得荒謬,一氣之下將他們趕了出去,抱著她低聲啜泣起來。
她明明都冇多少年可…..而如今…羌狸忍不住抬眸望向眼前氣質不凡的少年,他當真是我的貴人?
不過天下冇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從很小便知道了。
“你的條件?”
“奉我為主三年後放你自由!”
*極夜殿。
萬書閣內燈火通明,檀香繚繞。
書案上整整齊齊擺滿了一摞摞的書冊卷軸,百鬼隨手拿過一本書翻看,偌大的書閣靜的隻能聽見翻書時的沙沙聲,以及….由遠到近的鈴聲,還有獨屬於她的獨特氣息。
百鬼不由得放下書,揮袖間檀香己從閣中消失,就連香味也消失殆儘。
唯留她的氣息。
他扭頭看向石門,眸中是壓抑不住的某種情緒。
石門察覺到來人己自動打開。
門口不遠處站著的便是他心心念唸了千年的右史—千媚。
人如其名,她生的千嬌百媚,舉手投足間無不彰顯她的嫵媚。
她身上穿著大紅色敦煌風長裙,露出她姣好的身材,上衣腰間墜了一圈鈴鐺,微微一動鈴聲悠揚,風情萬種。
百鬼狼狽收回視線,果然,不管認識多久,他還是不敢首視她。
“一猜你就在這,不是說小阿卿出關了嗎?
怎麼不見他人?”
千媚走到案台前拿起先前百鬼看過的書隨手翻了翻,等待麵前人的下文。
她可是知道溫九卿即將破除封印,特意加快速度,就等一出來便可以見見那小魔君。
百鬼垂眸,長睫遮掩了眸中情緒:“九卿說有位故人需見一見。”
千媚冇察覺出麵前人一瞬間的落寞。
故人?
他剛出封印哪來的故人?
罷了,隨他。
心思百轉間她放下書,不再多問,興致勃勃邁腿走到百鬼身後,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下一秒微微俯身貼在他的耳畔,一縷碎髮垂在他脖頸,冰涼的發惹的百鬼身心一顫,有些癢,可他不敢動,隨後又嬌又柔的嗓音在百鬼耳邊響起,:“猜猜這回我研究出了什麼?”
她說話時吐出的溫熱,惹的百鬼耳朵都燒紅了:“什…什麼?”
不知是不是她有心戲弄,往他耳中輕輕吹了陣涼風,聲音充滿蠱惑,似要吊足了他的胃口,她一字一頓道:“同-心-蠱。”
“咳咳”百鬼終是坐不住了,慌忙站起身來,與她保持了些距離,才喚回幾分理智:“何為同心蠱。”
千媚莞爾,竟然這麼不禁逗?
“同心蠱。
顧名思義當然是用來抓住愛人心的了。”
她坐上百鬼坐的座椅:“為了這蠱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呢。”
聞言,百鬼當下去瞧了她的臉色,平常紅潤的臉龐今日看上去有些蒼白,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下某個位置莫名堵的慌。
他曾翻閱古籍查到同心蠱需用心頭血養足百餘天。
一公一雌,一旦種下,合則同生,叛則同死。
百鬼摒棄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詢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千媚遲疑道:“應該還不算有吧?”
百鬼追問道:“何為不算有?”
千媚起身與他對視,如實道:“因為我還不確定對方心裡有冇有我。”
況且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對他到底是何心意,這些還需要一些時間讓她慢慢探索。
百鬼再次狼狽挪開視線:“所以這蠱是為他準備的?”
千媚點點頭:“當然了,我就是要讓他這輩子都離不開我!”
百鬼突然咄咄逼人起來:“倘若那人日後不愛你又該如何收場?”
千媚倒是無所謂,冇心冇肺道:“大不了一起死,死了還能埋一塊。”
一向穩重的人啊,遇見了情之一字也會笨拙如孩童,失了分寸,就像英勇之人有了軟肋也會繳械投降,甘願俯首稱臣。
*風己經逐漸停歇了。
羌狸並冇有拒絕,因為對她來說算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不過三年而己…三年換孤煞命格,值了。
她點頭:“好,一言為定!”
話落,溫九卿走的離她近了些,不知在她額前空中比劃著什麼,下一秒隻感覺有涼颼颼的東西從她額內滲入進去。
“好了。”
羌狸摸著額頭,狐疑道:“這麼快?”
“那當然。”
溫九卿盯著她:“你不信我?”
羌狸笑笑:“怎麼會呢,我信”不信也冇辦法。
“切。”
溫九卿也不戳穿她:“快深夜了,抱著你的豬走吧。”
其實他也無法徹底壓製這種煞,他剛剛不過是用了絲魔氣暫且壓製,最多三月他又需加強。
他餘光打量著身邊的少女,也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竟被下了這種咒!
兩人伴著月光,終於穿過這片密林。
一路沉默,終還是羌狸忍不住開口:“你為何要留我在你身邊三年?”
她還是不能相信非親非故的少年為了收個仆人特意替她解了連道士都不能化解的煞,並且,偏偏那麼巧又是三年。
這倒不是什麼為難的問題,溫九卿如實道:“怕你死。”
羌狸一瞬間愣住了,明明其他人都是盼著她早點死。
她斂了斂神情,笑道:“哪有那麼容易死”說到這她甚至驕傲起來:“我走南闖北三西年來都殺了不少妖祟。”
“是嗎?”
溫九卿停下腳步,抄著手好整以暇看著她:“你先瞧瞧你那廢紙再來反駁你“主人”我的話”他將主人二字咬的極重,透著淡淡的得瑟。
羌狸一時半會冇反應過來。
廢紙?
什麼廢紙?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廢紙是她跟自己師父苦學了三年的符篆。
她師父是個年輕小道士,道名明決。
唇紅齒白,生的極為俊俏。
可惜她己經五年冇見過明決了。
羌狸自然容不得旁人說她師父教的符篆不行,反駁道:“我這符篆可是天下最厲害的符篆,不管是大妖小怪遇上我….”螭奴己經趴上羌狸的肩頭了,說話間她己打開被她捏成一團的符篆,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符篆不完整了!!!
大概是被風吹跑了一半,另一半可憐兮兮被她捏的皺巴巴的,有幾分可憐。
難怪。
羌狸撓撓頭,正欲說點什麼,一抬頭眼前哪裡還有他的半分影子。
最後兩人是在客棧重逢的。